1954年4~7月,“老天爺”好像得了“神經(jīng)病”,大腦失去了控制,終日里陰沉著臉,小雨、大雨、暴雨,淅淅瀝瀝,嘩嘩啦啦下個不停。近4個月,長江中下游大部分地區(qū)的降水量超過了常年近一年的降水量,是常年同期降雨的2倍還多。漢口7月就下了近600毫米,是常年同期的3.1倍。而且“老天爺”使雨帶由東向西推進,首先它發(fā)難于湘贛,然后是蘇皖,終于遍及了長江中下游,7月中下旬,“老天爺”則把雨帶移向四川,在長江上游發(fā)難,這樣上游洪水更加重了中下游的災情,尤其是荊江和武漢地區(qū)。

1954年汛期,長江的洪水幾乎與堤壩齊平,翻騰的浪頭不時滾過堤壩。保衛(wèi)武漢的江漢大堤出現(xiàn)險情21523起,平均不到10分鐘便發(fā)生一起。如果有一起險情不排除,武漢將部分甚至全部陸沉。當時武漢堤防不到30米高,要抵御30米高水位的洪水,必需緊急加高堤壩,急需土石360萬立方米。為了這360萬立方米土石,鐵路線上,32臺機車、2000余個車皮晝夜奔忙,水面上,72只拖輪,7000余駁船和總載重達7萬噸的民船此來彼往;市區(qū)內,1000余輛載重汽車川流不息。雖然鐵路路基被淹沒,鐵道硬是被工人抬高了70~200厘米,淹入水中的湛家磯車站作為“水下車站”繼續(xù)使用。就這樣,4萬名運輸工人硬是將360萬立方米土石運到了江漢堤段。為了防止1米高的浪頭拍打堤岸,動用木材34萬根,鋼絲繩近萬米等材料制成的防浪木排起到了“水上長城”的作用。8月18日武漢關出現(xiàn)了歷史最高水位29.73米,超過1931年最高洪水位1.45米,雖然比原先部分堤壩要高出3米以上,但是剛剛筑起的新壩擋住了幾乎漫出的洪水。20萬大軍殊死戰(zhàn)斗在大堤上,真是兵來將擋,水來土屯。堤隨水長,堤在水先。在武漢關出現(xiàn)歷史最高水位時,堤防仍然高出水位50厘米以上。

可是,水實在太大了,為了保衛(wèi)武漢,保衛(wèi)江漢平原,不得不丟卒保車,實施了荊江分洪。

1954年7~8月間,川江多次洪峰穿三峽,過宜昌,飛流直下,使得荊江大堤險象頻頻。7月8日,沙市水位達到43.89米,荊江大堤全線進入抗洪緊張階段。22日,沙市水位上升到44.38米時,開啟北閘實施第一次分洪,分洪量23.53億立方米;7月29日,開啟北閘第二次分洪17.17億立方米。此時,長江上游暴雨、洪峰直撲荊江,8月1日第三次開啟北閘,南閘也打開,共分洪82億立米。為了保證荊江大堤的安全,這一年曾3次開閘向荊江分洪區(qū)放水,3次合計分洪量122.56億立方米,使得上自枝江下至鄂城的長江兩岸,上自襄陽下至漢口東西湖的漢江兩岸,20余個分洪區(qū)、蓄洪區(qū)無不飽和甚至超飽和,而這些地方除一些湖泊外原本是沃野良田,但武漢市保住了。

又由于長時間降雨而造成的特大洪水,使得江河堤防與湖泊圩垸連受洪峰沖擊,并在高水位下長期浸泡,發(fā)生了嚴重的潰決現(xiàn)象,湖北、湖南、江西及安徽、江蘇受到了嚴重的洪澇災害。湖南湘資沅澧四水暴漲,堤壩相繼潰漫;江西鄱陽湖圩堤幾乎全潰,7月中旬九江市街道大部成為河流;江蘇長江沿岸農(nóng)田1000萬畝,南京超過警戒水位117天,下關街道行船;安徽長江北岸一片汪洋,受災耕地840萬畝。這次長江大水,受災人口1800多萬,僅淹死就有3萬多人,農(nóng)田受淹4755萬畝,損毀房間427.6萬間,還使京廣鐵路中斷行車近百天。

摘自《氣象知識》2004年合訂本